北梁,陆府。
七月七,吉日,宜婚嫁娶。
当朝红透半边天的九千岁娶妻,陆府上下喧嚣鼎沸。
新房里,陆溪让面无表情看着床边的新人,手腕上一条黑眉红尾小蛇正嘶嘶作响。
他一身大红喜服,发髻高束,漆黑的瞳孔下是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寒。他站在这里,还没做什么,那股沉郁阴狠的气息便渗透进地底,叫屋里的每一个人背后生寒。
陆溪让,当朝名副其实的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人残暴嗜血,性格阴晴不定,喜怪癖,尤好养蛇——毒蛇。
盛元宁藏在袖中的手紧张的收紧,感受到逐渐逼近过来的压力,交叠的双手忍不住打颤。
她心有不甘。
堂堂知府嫡女,居然要嫁给一个阉人!
盛元宁从未尝过这么大的屈辱,一咬牙,拔出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刃,掀开盖头朝陆溪让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溪让阴冷的眸子顿时凌厉起来,单手捏住盛元宁拿刀的手腕,反手将人一把甩在地上。
桌椅翻倒,茶杯倾覆,盛元宁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刀子落在陆溪让脚下。
屋里的侍人吓的面无人色,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半个声音。
陆溪让踩着那把差点插进自己胸口的短刃,眼底似有风暴肆虐,以排山倒海之势要把盛元宁彻底压垮。
“想杀我?”
刺杀失败,盛元宁再无半点活路。
她双目含恨的看着陆溪让,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一饮而尽,咬着鲜血吐出最后一句话:“陆溪让,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嫁给一个阉人!”
说完,盛元宁缓缓闭上眼,一袭红衣彻底沉睡了过去。
……
冷。
刺骨的冷。
盛元宁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逼得她眼前一阵阵晃,耳边嘈杂声响过后,一只脚狠狠踹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假死骗我们,你怀的什么居心!”赵嬷嬷奉命前来收尸,结果却看见盛元宁好好的从草席里爬出来,叫她气个半死。
盛元宁挨了一脚,后脑撞在桌腿上,脑子一阵嗡嗡。
倒是撞出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盛元宁,盛京城知府嫡女,从小痴傻愚笨,不讨人喜。长大后痴恋太子,对太子动手动脚惹怒了皇后,被赐婚给陆溪让——一个太监。
盛元宁受不了如此大的屈辱,新婚当夜刺杀陆溪让失败,服毒自尽。
“我这就去禀报陆大人,你好自为之吧!”走之前,赵嬷嬷还狠狠唾了盛元宁一口。
盛元宁浑身疼的厉害,胃里翻浆倒滚灼烧刺痛。这种强烈的感觉,显然不是假死药能有的效果。
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
只是对于现在的一切,盛元宁还有一堆疑问。
她自小孤儿院长大,因为身体不好攻读医科,得上天垂怜有些天分,十五岁进了荣城医科大。后来也是因为身体不好,放弃临床攻读生物医学,但是却因祸得福被招进了国安局,进行一项关于人脑开发的实验。
意外发生之前,她正在实验室做数据,忽然一阵蓝光闪过,后面发生什么她便不记得了。
再睁眼,她占据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这具身体还残留着毒药的副作用,从内到外都难受的厉害,盛元宁扶着桌子半响才爬起来。
靠床眯了会,她想先恢复精力再思考眼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