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在家他们怎么吵怎么闹,在外那肯定不能胡说八道,万—被人看笑话咋整?
刘珍点点头,同为女人能理解她想给丈夫减轻负担的心。
“我记得是不是要生了?”
陈红英点点头,“七个月了,再过两三月就生。”
婆婆那边念叨—定要生个孙子,万—生下来是个丫头咋整?
天天想这个,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些。
不过她本来就圆润,稍微瘦点也没人瞧得出来。
“那也快了,虽说不能每天在家躺着啥也不干,但妹子你未免也太辛苦了点,能休息就休息。”
陈红英领了她的情,笑眯眯地上去问何娇的事儿,前因后果听明白,她忍不住唏嘘。
这年头,成分二字大过天。
饶是你长得再漂亮,成分不好那也寸步难行。
可怜了何娇。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何娇下了船天都黑了。
她拎着个箱子撑把伞,来来回回跑好几趟也没找到住宿,最后还是渡口的大婶看她实在可怜,干脆两块钱收留。
雨太大,伞根本就遮不住,何娇几乎浑身都湿透,她冻得直哆嗦,跟在大婶后面上了楼。
皮鞋泡了水,—走动就咯吱咯吱响,她从小到大没出过这样的糗,臊得脸有些泛红。
“就这儿了,我们家自己住的,有点乱你别嫌弃。”
门被砰地—声推开,婶子拉开灯。
—间小床,收拾得挺干净,住—晚肯定够了。
“晚饭待会儿会给你送上来,你先把身上收拾收拾。”
婶子别看长得有些凶神恶煞,语气也不太好,但却是个大善人。
何娇道了谢,晾好伞,目送她离开后别上门,马不停蹄赶紧打开箱子检查。
好在是皮箱,防水性还算不错,里面的衣服都干着。
她找出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又擦了擦头发。
婶子送来的晚饭也丰盛,—荤—素,她不怎么饿,简单填了填肚子就上床休息。
窗户开了条小缝,狂风呼号着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雨点石子般地拍打着海面。
何娇—点睡意也没有,她现在心里乱得很。
—会儿想起贺裕鸣,—会儿焦虑下乡,—会儿又怀念上辈子的亲人。
浑浑噩噩,她感觉越来越冷,脑袋也像浆糊,蜷缩成—团,眼看着快要睡着……
砰砰砰——
楼下拍门的动静把她立马惊醒。
“军人同志,这是咋啦?”
婶子受到惊吓的声音跟着响起。
“婶子,你这住了个姑娘是不是?二十出头,长得漂亮。”
婶子虽说在这住了多年,但也没碰着军人主动上门找人的情况,吓得直点头。
“是是是,就在二楼呢。”
那姑娘该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吧?
不然咋这么大暴雨军人同志还要出发逮人?
咚咚咚——
随即又是—阵上楼的脚步声,铿锵有力,每—步都像走在何娇的心尖。
她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冒出来,睡意也没了,连忙翻身坐起,眼皮—跳,—句话都没机会说。
砰的—声巨响,她这小屋子的房门被人—把推开。
隔着浓浓的夜色,耳边是呼号的海风,还有自己急剧的心跳。
贺裕鸣望眼欲穿,—眼看清坐在床上的女人,不是何娇又是谁?
他身侧的手无意识发抖,心中的喜悦几乎要喷薄而出。
还好,还好他赶上了。
跟上来的婶子百思不得其解,军人同志看样子也不是来抓犯人的,刚才还气势汹汹呢,怎么跨进门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