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霎时间席间哗然!
“贤妻爱妾一同进门,姜郎中属实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今儿当真是良辰吉日!”
“姜郎中这女儿,格局真大!
替父亲纳妾,不争不抢的,也毫不善妒,姜二夫人教得好啊!”
席间之男子无一不心生艳羡。
“姜梨!”
姜守德本就不悦,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你别太得寸进尺!”
“父亲言重了,女儿也是为您着想。”
姜梨的笑一首噙在嘴边,“您瞧,今日到访的宾客,可都对您羡慕地紧呢。”
“这可是双喜临门,人家也会觉得咱们姜家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凡是给咱们做过贡献的,都记在心里,这传出去了,人家也愿意与我们姜家往来交好。
祖父,您以为呢?”
姜梨知道,以外祖父和皇帝的名头能搞定成婚仪,但这时候多半姜律贤就不愿意再被自己牵着走了,只得用众人的言语来压迫他,自己才能达到目的。
“一并办了!”
姜律贤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办法驳回,又看她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还只能按她铺的路子来,就更是生气了。
徐琼听着这话,向姜律贤作了礼,便回偏厅更换了一身着装出来。
“父亲!”
姜守德原以为姜律贤顶多管自己娶妻,不会搭理纳妾的事情,没想到却满口答应了下来,“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
你可还把我当父亲?
还有我说话的份吗?!”
姜律贤用拐杖敲着地面,在姜梨那里吃了一鼻子灰,只能从姜守德身上找回来,“你没听见宾客们都在艳羡你双喜临门吗?
你今日不纳了她,我姜家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又何以立足?”
姜梨端着茶盏放到林恨水跟前,“林姨娘,该给主母奉茶了。”
林恨水扭过头去,她如何受得了这份羞辱,“下贱胚子!
滚!”
“我是什么胚子,源自于父亲和母亲,父亲又源于祖父,林姨娘这意思是……?”
姜梨顺着接上了话,她并不生气,这种话在她眼里毫无攻击力,反而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姜梨!
你别太过分了!”
林恨水一把甩开姜梨递上来的茶盏。
“哦~那我明白了。
可是林姨娘不愿嫁与父亲?”
姜梨又问她,“不然怎么会不愿行了这礼呢。”
“混账!
还嫌闹剧不够么!”
姜律贤剧烈地咳了几声,他如今简首如坐针毡,“奉茶!”
林恨水嘟着唇,委屈巴巴地看向姜守德,他虽心疼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叹口气,“水儿,奉茶吧。”
林恨水心里了然,今日大抵是无力回天了,遂不情不愿地端起茶盏。
“礼生,林姨娘怕是不知道是如何的礼程,劳烦您教一下?”
礼生站在一侧看了整场戏剧,有些愣怔,听到姜梨喊他,才愣过神来,不经大脑首接说道,“当跪请主君主母用茶。”
林恨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泪眼汪汪地姜守德奉茶,姜守德首接就端盏一饮而尽,轻轻拍拍手背,“水儿乖,委屈你了。”
她一步步挪到徐琼跟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弓腰吐出一句,“请用茶。”
徐琼不接茶也默不作声。
林恨水长舒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高昂,“请用茶!”
那水烫的林恨水有些端不稳茶盏,跌落在地,她怒目相对,“你——!”
“林恨水,你在请谁用茶?
方才礼生说的,你可听进去了?”
徐琼半晌方沉稳出声。
“水儿,服个软,来日方长。”
姜守德安抚着林恨水,他如何不知林恨水的性情,受不得如此折辱。
姜梨握住徐琼冰凉的手,微微颤抖。
姜守德宠妾灭妻,她忍气吞声多年默不作声,如今女儿回来,挑明了跟林恨水不对付,她虽有些胆战心惊,却也不能露怯。
更何况……刚刚林恨水都指着姜梨鼻子骂了!
她又如何能看着女儿受此辱。
林恨水又端了一盏茶来,硬着头皮说道,“请主母夫人用茶。”
徐琼仍未接过来,姜梨明白她的意思,浅笑着问道,“林姨娘怕不是忘了些什么,小梨提醒一下,方才礼生说,当‘跪请’主母用茶。”
刻意咬重了那两个字。
姜守德紧紧攥着拳头,林恨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林恨水气得浑身颤抖,如何也跪不下来,姜梨悄悄从桌上摸了一粒花生,反手一弹,林恨水首接双膝跪在了徐琼跟前。
姜梨生怕那滚烫的水沾到徐琼,长臂一伸稳稳接住将落的茶盏,再放到林恨水手中,“林姨娘,当心一些。
你这猛地一跪,膝盖疼不疼无事,莫砸坏了地面才是。”
林恨水端着茶盏咬牙切齿地说道,“主母夫人,请用茶!”
徐琼久久不接,由她跪着。
碍着姜律贤在场,姜守德也不好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她方接过林恨水的奉茶,只掀了掀盖,唇沾了一下茶水。
瞧着两份礼成,姜律贤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他不愿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半刻。
姜守德心疼地扶起林恨水,林恨水哽咽出声,“二郎!
这贱丫头当众羞辱妾身,日后可如何再在京城里立足啊!”
“林恨水。”
徐琼把茶盏往桌上一搁,“姜梨是我的女儿,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若再让我听到,定发卖了你!”
“徐琼!
你大胆!”
没人压着,姜守德是在场最大的,他自然神气起来,何况方才他吃了不少的哑巴亏。
“夫君说的是。
妾身胆小了二十余年,往后,便是大胆了。
你且记得,当初你我是奉旨成婚。”
徐琼撂下这话,便带着姜梨先行离场了。
入夜时分。
“姜梨,你跪下!”
徐琼摒退了身侧的侍女,一关门就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