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到妇产科检查，却碰到了我老公带初恋做B超。
他激动地冲出来，向所有人宣布：「我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可是明明结婚时，他说他是丁克。
还命令我去上了环......
傅虚舟从产科门诊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出电梯。
碰到他，我很意外。
因为昨天他才告诉我，他要出差去A市，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
为此他还特意将我们结婚纪念日的约会提前，在外滩的餐厅，给我送上了一颗粉钻作为补偿。
可是他这个时候应该在A市，怎么又回医院上班了？
我正要叫他。
突然，傅虚舟捂住了脸，他激动地挥舞着B超单子，大声地宣布：
「我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我脚步僵在原地。
傅虚舟当爸爸了？
我们结婚六年，傅虚舟就坚持丁克了六年。
甚至今年，他命令我去上了环。
他对我说怀孕会让女人变老，他不希望我变老，而且他不在乎后代，只希望我们两人慢慢变老。
那他说的孩子是......
我突然觉得心口猛烈的剧痛，太阳穴突突的跳，一个酿跄扶住了墙。
国庆的妇产克，人满为患。
有喜悦的抽泣声，也有争吵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可我却恍若未闻，好像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和傅虚舟结婚六年，相爱十年。
我们对彼此太过熟悉，就像是手心贴手背，连血肉都要长在一起。
他脸上的兴奋和惊喜，是完全的发自内心，躲不过我的眼睛。
我从没见过，向来冷静自持的外科一把手傅主任，那样不顾体面，甚至是失态地大喊大叫。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他让我上环，却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还没等我理清头绪。
一个笑眼弯弯的女人，与我擦肩而过，娇笑着挽住傅虚舟的胳膊。
「瞧你那个样子，是男是女都说不定呢，激动什么？」
那个声音我十分熟悉。
我僵硬地转身，抬头。
是宁蕊......
傅虚舟的初恋女友。
2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天真地问道：「虚舟，是我真的怀了么？可我既不孕吐，也不恶心，你说是不是医生弄错了？」
傅虚舟听到这话，直接冲进了产科门诊，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他焦急的声音。
「你们不会弄错吧？能不能她重新做个B超？」
被插队的孕妇差点摔倒，家属暴怒地扯着傅虚舟的领子，他却丝毫不在意。
反而十分紧张地盯着医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单子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你自己也是医生，连个B超都不会看了？」
傅虚舟被怼了一顿，却并不恼火。
要是换做平常，外科圣手傅大夫被小医生这么怼，早就黑了脸。
「不行医生，我不放心，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一旁被挤到的人也恼了：「你当医院是什么地方？你想插队就插队，想闹就闹？这么多人排着队，你大喊大叫干什么？撞到人你负责啊？」
这时候宁蕊站了出来，她叉腰站在傅虚舟身前：
「我老公可是市立医院的外科一把手，当然是有特权的，你们普通人靠边站着去吧，吵什么吵？小心我在医院找人弄你！」
对面显然不是好惹的，直接拿出手机录视频。
「快来看啊，这里有医生家属仗势欺人，说要弄死咱们平头老百姓！黑心医生！」
宁蕊气的动手抢手机，又是打又是拽的。
「哎哎哎，你这疯婆子怎么动手打人啊？」
「保安！保安！」
旁边的诊室乱成一团。
我和宁蕊其实交情不浅，我们是大学室友，但她经常在外面住，所以我们聊的不多。
所有人都知道，宁蕊是个夜店咖。
她经常混迹在酒吧舞池里，吞云吐雾，和不同的帅哥蹦迪过夜。
甚至还经常发朋友圈炫耀，说自己又钓到了新的弟弟。
后面出国读书，却没修满学分被退了学。
我不禁冷笑出声。
因为傅虚舟和我说，他不喜欢不检点的女人，特别是泡吧的女人。
他说，女人要乖一点，持家听话。
他还说，喜欢身体心里都干干净净的女人，就像我这样做幼师的，天天围着孩子转，让他很放心。
可是我看到宁蕊纹着花臂，身上还有刺鼻的烟味，超短裙遮不住屁股，满身的风尘。
所以，这是傅虚舟的选择么？
他所谓的喜欢，怕只是对我一个人的双标吧。
3
保安的呵斥声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
宁蕊被架住了双手，但嘴里还在不服地叫嚷着。
「我是花了钱来产检的，你们是什么态度？顾客是上帝，你们懂不懂啊？」
「好久没回国了，怎么国内还都是野蛮人啊，我要去投诉你们！垃圾医院，shit!」
「虚舟，你倒是说句话啊！」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傅虚舟十分焦急。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结婚纪念日，我亲手给他熨烫的黑色西装。
那件西装确实好看，衬得他英俊挺拔，求情却那么小心翼翼。
「是我们不好，我老婆刚刚怀孕，她太激动了，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们的。」
「李医生，看在咱们都是同事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替我们说句话，就别惊动保安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给您道歉！我给大家道歉！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回家！」
听到这，我心口泛出一种难言的酸涩。
那可是傅虚舟啊。
自从和我谈恋爱以后，几乎从没为我心软过的傅虚舟。
C大出了名了高冷校草，被无数女生追求的高岭之花，从没有低头垂怜过旁人一眼的傅虚舟。
那样高傲又冷淡的人，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宁蕊道歉。
他低声下气，卑微的恳求着。
保安停了手，让他们赶紧走。
宁蕊却觉得丢了面子，还想要理论，伸手就要干架。
却不小心一巴掌打在了傅虚舟的脸上，他的脸立刻就多了一道红印。
傅虚舟却没有生气，反而温声细语的和宁蕊商量道：
「蕊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别动了胎气，好不好？」
「你不是吵着说要吃我做的菜么？今晚我们回家，我亲手给你做顿大餐，走吧？」
大喜日子......
回家......
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二，可听傅虚舟亲口说出来，我的心还是蓦地漏了一拍。
结婚六年，他说他是丁克。
背地里却瞒着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家，还有了孩子。
背叛和耻辱，还有他们亲昵的交谈，熟稔地真的就像是一对夫妻。
那我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头痛欲裂，我觉得心口翻搅般抽痛，无力地沿着墙边滑落。
脑中不停浮现婚后的点点滴滴，就快要炸开。
熟悉的声音，像魔咒一般钻进耳朵里。
是宁蕊的，她语调喜悦带着撒娇的意味，十足的小女人。
「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倒是喜欢女儿，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傅虚舟声音温柔的就像是在哄她：「都好，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欢。」
声音渐远，我再也忍不住。
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开了医院。
4
我没有打电话或者直接去质问傅虚舟，而是找到了一个朋友。
简单的说明来意以后，朋友却一脸震惊，他半开玩笑道：
「思思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和傅哥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傅哥怎么会......」
「姐，不是我说，傅哥平常把你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你是不搞错了？」
我沉默着没说话。
他显然是发觉气氛不对，立马敛了神色。
下午我直接回了家。
果然，傅虚舟不在家。
但是他却发了微信，还是一贯的风格，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例行问一句：「吃饭了吗？」
我看着只觉得嘲讽，他哄着宁蕊做饭，还能忙里抽闲的来应付我，真是会时间管理。
我们结婚这么久，他却告诉我自己不会做饭。
想到从前他看似关心的信息，都是些安抚我的谎言，我就觉得想吐。
朋友速度很快，一封邮件已经发来。
九州情侣酒店、云村度假区氧吧民宿、橙子便捷酒店、豪世大酒店......
整整两页，都是傅虚舟三个月来的开房记录。
甚至还有明细的出入时间，都是我上班的时候......
我仿佛如遭雷劈，愣愣地看着，很久才回过神。
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我才愿意彻底相信。
傅虚舟出轨了，他和别人上了床。
还是在我辛苦工作的每一个天，记忆里我偶尔加班回来，傅虚舟还懒懒地坐在沙发上。
一副工作中累了的模样，伸手拉我，要我陪他再睡一会。
我总以为是他体贴我加班，哄着我要补觉。
呵。
原来是晚上和别人耕耘了太久，太累了。
捏着手机的手收紧。
结婚六年，傅虚舟总说心疼我所以不想要孩子，要一辈子和我享受二人世界。
他还说孩子会让我身材走样，他会不喜欢，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过一遭。
他说爱我，要我做一辈子的小女孩。
可作为一个幼师，我很早就期待有自己的小孩。
背地里，我承受了多少外界和家里的压力。
但因为爱着傅虚舟，我将一切都自己扛住，自己消化冷言冷语，并且还答应他去上环，只为了让他能够安心。
可最后呢？却换来了彻底的背叛。
看着熟悉的对话框，傅虚舟用的还是和我的情侣头像，我默默地将头像换掉。
曾经温馨也好，甜蜜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刺刀。
他的欺骗，很彻底，所以我也不想再给她留什么颜面。
我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离婚吧。
5
草拟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我联系了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听我自报家门后。
他也热情地给我建议，让我不要急着翻牌，而是收集好傅虚舟婚内出轨的所有证据，最后一击必杀。
忙完后我就睡了，第二天手机一打开，就开始响个不停。
全部都是傅虚舟的消息。
「你在干嘛，居然不回我消息？」
「手机没电了吗？还是在学校上课？等下记得回我电话！」
「周思思，回别人电话是最起码的礼貌，你连这个都不懂么？」
「耍什么小性子？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么？」
傅虚舟还发了许多语音，语气冰冷又愤怒，越来越没耐心。
与其说是生了气，其实我知道，这是他一贯威胁我的方式。
我很害怕他这样，这点我没办法否认。
傅虚舟把我看得很牢，甚至于说，一直管着我。
即便我们已经不再年轻，即便我们结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和大学时恋爱那样，把我看得很紧。
他偶尔会给我发一些工作照片，分享许多生活的趣事。
自己工作很忙了，还会先照顾好我的情绪、打电话听我诉苦。
每次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给我发一些笑话，就为了逗我开心。
医生上班作息特别乱，他有时候熬夜太多，就会自己熬一点中药，还给我特制了补药。
明明苦的不行，但是为了哄我多喝几口。
他一个从不吃苦的人，也龇牙咧嘴地陪我喝。
「苦嘛？我觉得一点都不苦！」
「女孩子就应该多喝点，要好好保养，才能越来越漂亮啊，傅太太。」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哄我的模样，总能被逗笑。
他见我笑了，也舒展了眉头，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
「见我出丑，你就笑了？看来我没白吃这个苦。」
说罢，又从厨房里端出来我爱吃的笑蛋糕，给我切了块大的。
「我知道你在学校工作压力大，别一天到晚皱着个眉了，多吃点，吃饱睡好，才能天天开心。」
他耐心哄我的模样，一下子让我想到了我们的大学时代。
我生长在一个破碎的家，所以我高考志愿填的很远，发誓要离开父母，离开原生家庭。
我没什么朋友，也不爱笑。
而傅虚舟是我的班长，一本正经，整天围着我转。
让我解开心结成了他最大的事。
一天晚上，他骗我来到了一废弃的高楼，神秘兮兮地捂住我的双眼。
那晚，我看到了我从出生以来，最美的烟花。
他说特意为我放的。
他说希望我永永远远开心。
他说要成为我沉闷生活里，点亮我的那束烟花。
我们十指交握。
我以为也许我是幸运的，我也能得到垂怜
因为我遇见了满眼都是我的男孩，他热烈的爱着我。
结婚六年，感情逐渐归于平淡。
但是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明净又澄澈，对我的依恋，一如往昔。
因为曾经爱的太过耀眼，所以，现在他的背叛，实在太过刺眼。
余光瞥见客厅的橱窗，摆满了我们六年里，到处旅行留下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们，笑的灿烂。
我垂头不再去看。
周思思，醒醒吧，别沉溺在过去。
他早就睡了别的女人，还和宁蕊有了孩子，少自欺欺人了。
6
第二天，我打电话叫完搬家公司的时候，傅虚舟正好回来。
他放好钥匙，一转头看见我，吓得往后倒退一步，表情就像是见到了鬼。
但很快，他恢复了镇定。
十分镇定地朝我走过来，张开了手，作势要抱我：
「思思，怎么提前回来了都不告诉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想我了嘛？」
放在以前，他这样的主动拥抱。
我肯定会激动地回应，然后再抱着腻歪一会，说说体己话。
可现在，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傅虚舟尴尬地扑了个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老婆？」
「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没回，还换了头像，现在抱也不行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佯装生气，扭过头去。
其实是等着我去主动道歉，再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现在我只觉得有些可笑，默默看着他没说话。
气氛陷入一阵凝滞。
显然傅虚舟也发现了不对，他回过头看我，打量着我的脸色犹豫着要开口，却被我打断：
「搬家公司马上来，你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今天之内搬出去。」
「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寄给你，你签好后立马办手续。」
傅虚舟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老婆，你乱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