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公主嫁到》,由网络作家“舞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恋人生死不明,陌生时空,她步步为营,层层争斗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他的出现,扰乱她早已如死灰的心湖,纠结于两世爱人的她该如何保持感情世界的唯一?既然缘分如此玄妙,避无可避的她索性勇敢前行……看小女子如何驯服虎狼一般的丈夫?如何宅斗、宫斗、助他完成大业?
《公主嫁到》精彩片段
半月前
乌桓使者来京。
大秦自秦太祖以来,经三世,励精图治,一统中原。但边陲仍有几个虎视眈眈的少数民族政权,乌桓乃其中之一,也是让历代皇帝最为头痛的一个政权。乌桓位于塞外,其骑兵尤为勇猛善战。雍熙帝几次派兵北征,均无功而返,大损国力,不得已,只好互派使节,握手言和。
此次乌桓再派使节来京,为首的是乌桓王的次子——拓跋舒默。传言中他长得极好,只是为人狂傲不羁,不甚驯服。舞惜的姐姐们听得太监宫女们的私语,都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男子起了一丝好奇。
那日使节们入宫觐见,晚间雍熙帝于崇德殿设宴款待。难得的,舞惜也被允准参加。
自从羽贵妃——舞惜生母仙逝后,舞惜就骤然失宠于父皇。宫中人何等势利,即使她是皇上的女儿,但没了生母的照拂,又被父皇厌弃,加之没有兄弟姐妹,舞惜的日子过得连得宠些的奴婢都不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不受父皇重视,舞惜也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上身是樱紫霓裳锦衣,下身一袭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脚上是绣梅花月牙缎鞋,这一身衬得她肤白胜雪,我见犹怜;头上梳的飞仙髻,只插了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这是母妃身前最爱的步摇,母妃说“并蒂海棠”就像她与皇上。
宴会上,歌舞虽盛,但舞惜的姐姐们却时不时地偷瞥拓跋舒默。当拓跋舒默出现在大殿时,舞惜也呆住了,这个男子身材挺拔,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雕塑,幽暗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世事,说话间唇边不经意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荣月公主司徒紫陌——舞惜的大姐姐,也是皇后的嫡出女儿,举起面前的梨花醉,娇俏说着:“父皇,女儿敬您一杯,祝您福安百年!”说话间不经意的看向拓跋舒默。拓跋舒默却和属下低声交流着什么,恍若不知。
荣佳公主司徒流嫣——舞惜的五姐姐,是如今最得宠的静妃所出,看着紫陌的眼底若有似无的惆怅,笑着起身:“父皇,女儿前些日子新习了一支胡旋舞,不如今日跳与父皇一观?”雍熙帝含笑点头。
不一会,流嫣已经换好衣服,那是一条如彩虹般斑斓的长裙,流嫣此时头上的珠翠尽数拿去,只佩戴了翡翠花冠。她盈盈立于殿中,福了福,示意乐师开始。
鼓乐响起,只见流嫣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随着音乐,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像雪花空中飘扬,像蓬草迎风飞舞,像柳絮那样轻盈,像精灵那样狡黠。她越转越快,连飞奔的车轮都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都比她逊色……
原本心不在焉的拓跋舒默也被她吸引,满殿寂静无声,只有鼓乐声声,只有彩衣飞舞……
一曲终了,流嫣停止旋转,只见她呼吸间不见一丝喘息,面色微微透着一丝胭脂红。
拓跋舒默率先鼓起掌来,雍熙帝也抚掌大笑,神色中很是自得,指着流嫣对拓跋舒默说道:“这是朕的五女儿流嫣。”并吩咐道,“把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赏给流嫣。”
流嫣盈盈谢恩,心中得意,今日殿中风头已被自己独占,并且那支步摇自己喜欢已久,只是大姐姐也想要,父皇一直不置可否,今日终于给了自己。这样想着眼波扫向紫陌,果然见她神色不豫。
说话间,见荣安公主司徒如烟——舞惜的四姐姐,宫中丽妃所出,执笔于白绢上写着什么。雍熙帝知道这个女儿颇有才情,便问:“如烟,写什么呢?”
“回父皇,女儿见五妹妹舞跳得极好,一时技痒,作诗一首。”如烟已将笔放下,恭敬答道。
这么快的时间能作诗,雍熙帝有了兴趣,遂命她念与众人听。
“是。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念毕,向流嫣一笑,说着,“女儿才疏学浅,写不出妹妹的绝妙舞姿,父皇妹妹勿怪!”
“皇上,你的女儿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各有千秋!”拓跋舒默起身称赞。
这一夜女儿们的确争气,这让雍熙帝面上有光,也命人赏了黑漆牙雕梅花笔筒和斗彩缠枝蕃莲纹洗给四女儿。
眼见风光被四姐分去,流嫣心中不快,面上倒也平和,举起面前的酒盏,向如烟道:“四姐姐客气了,四姐姐的才情让妹妹自叹不如!”
之后也有歌舞伎表演,但有流嫣珠玉在前,后面的那些又怎能入大家的眼。
看着姐姐们的争奇斗艳,舞惜默默地坐在角落,其实五姐姐的舞蹈,她也会,她的琴抚得也极好,可是这样的场合,哪有她出头的机会?
二姐姐、三姐姐和妹妹们分别向父皇敬酒,又说了好些的俏皮话,逗得父皇倒也高兴,他们只管言笑晏晏,自己仿佛是个旁观者,完全被他们隔绝在外。
心有不甘的舞惜深深地呼吸,终于鼓起勇气,端着梨花醉起身:“父皇,女儿祝父皇福体康泰!”说罢,面色紧张地看着久未见面的父皇。
雍熙帝许是喝多了酒,他看向站着的舞惜,似乎不认识似的,许久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却无半句话。这让等待的舞惜很是尴尬,只得饮尽盏中的酒。刚准备坐下,听得皇上身边的静妃仿佛不经意间地称赞:“皇上,您看六公主的簪子,真好看!”
本已把目光投向他处的雍熙帝,随意看了眼舞惜头上的簪子,随即愣了下,面上的笑容沉寂下来。他离开御座,走向舞惜。
众人看着皇上走向失宠已久的六公主,很是不解,有些胆大的开始窃窃私语:“莫非六公主要重蒙皇恩了?”
舞惜也愣愣地站着,不知父皇的意思。
雍熙帝走到舞惜面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盯着她头上那枚簪子出神。许久,问道:“谁让你戴这簪子的?”
“父皇……”舞惜懦懦开口。
“混账!”边骂着边把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掷向远处。
舞惜看着步摇被摔倒地上,心疼极了,但是不敢去捡,只得跪下:“父皇息怒……”说着话,泪水滴到地上,加之步摇被皇上用力扯下,原本梳得精致的飞仙髻也零散开来,愈加衬得她楚楚可怜。
众人见此变故,不敢说话,除了拓跋舒默一行人外,都跪在地上,劝着:“皇上(父皇)息怒……皇上(父皇)保重龙体啊……”
雍熙帝怒极,转身吩咐:“六公主司徒舞惜殿前失仪,扣除月例三个月,禁足一个月。”
“谢父皇……”舞惜哭着谢恩,这一变故吓坏了她,身后的云珠快速上前扶起地上的舞惜。
众人没有听得皇上吩咐,也都不敢动,低头间眼里流露出对舞惜的不满。
经这一事后,雍熙帝也没有饮酒宴客的兴致,草草吩咐几句后,离去。太监总管赵德对拓跋舒默行礼致歉:“拓跋公子,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此乃陛下家事,还望公子不要宣扬。”拓跋舒墨颔首同意。众人也都纷纷离去。
流嫣和静妃经至舞惜面前,仿若不经意的开口:“到底是贱人生的下贱坯子,皇上好好的兴致全被她破坏了。”看了眼地上的步摇,静妃摇头轻笑:“还想以此让皇上垂怜你?你那下贱的娘是皇上最厌弃之人!”
“我母妃不是那样的……她不是……”舞惜略带哭腔开口为母妃辩驳。
流嫣弯腰看她:“舞惜,你还是好好回去闭门思过吧,少出来走动,你和你娘都是不祥之人,别将晦气沾染到他人身上。”
舞惜身后的云珠一直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咬牙不能出声,只是紧紧扶住舞惜。
看着静妃母女趾高气扬的离开,舞惜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上。她捡起被皇上摔坏的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捧在怀中,无声落泪。
“六公主,奴婢扶您回去吧!”云珠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扶起云珠离去。
回到绛紫阁,已是深夜。
舞惜泪流满面的样子让下面的小丫头们不敢上前,只有云珠陪伴她去了内室。
看着舞惜肿如核桃的双眼不见往日的神采,云珠心疼的劝说:“六公主,别太伤心了,当心身子啊!皇上¬——皇上今日许是喝多了,才……”
舞惜呆坐在椅子上,轻轻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父皇,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姑姑,父皇原来从不这样,他最喜欢母妃和我……可是,如今……姑姑,母妃到底为何惹恼了父皇?”
云珠愣了下,看着年幼的舞惜,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低声说:“六公主,奴婢不知。但是,六公主,您要知道娘娘是最心疼您的!”
舞惜没有再说话,她把步摇拿在手中,步摇的一角已经坏了。她望着步摇,就好像还在幼年:那时,父皇几乎天天来看母妃,也时常把她抱在怀中,宫中公主和皇子那样多,可是父皇再也没对谁超过自己……然而如今……自己不知道父皇和母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会离开自己,更不知道父皇今日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漠绝情……
许久,舞惜起身,吩咐:“姑姑,天色已晚,我想沐浴更衣了,你去准备吧!”
云珠听了,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她轻轻推出房门。
舞惜看了眼关紧的房门,紧咬嘴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之后,等云珠将水备好,进屋就看到倒了的凳子和悬空的舞惜……
记忆一点点回笼,舞惜心中对这身体的前任很是不屑,这么点事情就悬梁自尽,想来自小受宠的舞惜应该也是活泼明艳的,只是后来的种种变故才将她变成内敛怯懦的吧,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啊!像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长在新时代的舞惜是决计不会做的。
只是……
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妄为,又怎会来这里?
“但是你不能轮回转世!”
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那个神秘人的话语,不能转世?所以自己穿越重生?那么,沈浩呢?他是不是活过来了?是不是安然无恙?是不是会忘了自己?
不管怎样,舞惜知道,自己与沈浩的缘分已然终止!
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面对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自己和沈浩的距离又岂是千里万里?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舞惜还是准备在这里好好活着!既然回不去,那么在这儿也要同样精彩!只是——
这一生,自己大概不会再对其他人动心了吧?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沈浩啊……
许是听到半天没有动静,生怕这六公主又想不开,云珠轻轻叩门:“六公主,您洗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舞惜一跳,这才忆起自己已经泡了许久,怕是她们以为她会重蹈覆辙吧。
“哦,好了,进来吧!”舞惜的声音低柔温婉,很是悦耳。
云珠带着秋月和另两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拿着大浴巾准备帮她擦拭。舞惜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任他们帮自己穿上肚兜、亵裤、束腰、长裙、绸衣、外衫……心中埋怨:这古人就是麻烦!要是没这左一件右一件的衣服,自己又怎会这般尴尬?
穿好衣服,舞惜坐于黑漆镙钿牡丹花桌前任秋月帮自己梳妆,看着桌上的织锦多格梳妆盒里那为数不多的首饰,心中感叹,这个公主到底得多不被待见啊?
“六公主,您今天还梳飞仙髻吗?”秋月轻声询问。
舞惜摇头,看了她一眼:“就和你们一样就好,简单省事。”
“六公主,这可使不得,这双丫髻是奴婢们用的,您是千金之体。”秋月想了想接着说,“要不,奴婢给您梳双平髻吧?”
发髻梳好后,舞惜选了一支镂空点翠蝴蝶花簪,小巧玲珑的簪子,虽不名贵,但很是好看。
……
记忆深处,在现代自己23岁生日那天,沈浩也送了自己一枚水钻镶的蝴蝶发夹,他说:“我的云儿是最美的!这枚发夹衬得你像仙子一样!”
……
“六公主¬——六公主——”耳边传来秋月的声音。
舞惜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忍不住赞叹:这才是美女啊!这个舞惜果然继承了羽贵妃的好容貌:巴掌大的脸略施粉黛,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眉如远山不画而黛,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细长的颈子仿若天鹅,身量纤纤。想自己在现代也算是个原装美人了,但和舞惜一比,真的是“除却巫山非云也”。
舞惜面露称赞:“秋月,你手挺巧的啊!”秋月不好意思的低头:“六公主,您本就是个美人,奴婢哪有什么功劳。”
里间正说着话,赵德来了——带着圣旨来的。
身为现代人的舞惜,从小到大从未下跪过,可来到这里,怕是下跪会成为家常便饭吧。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公开叫板,只得恭恭敬敬的跪下,旨意啰啰嗦嗦一大篇,大意无非就是自己上吊未遂,要好好反省,每日抄经文一篇;另外斥责了绛紫阁的宫人们不能护主,杖责三十,除贴身宫女外小宫女贬去浣衣局,又拨了两名宫女前来服侍。
“真狠啊!”舞惜心里想着,“这三十杖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啊!唉,这个公主,自己任性妄为不说,还连带着牵连众人。不行,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遭此无妄之灾!”
正想着,听见云珠小声提醒:“六公主,谢恩哪!”
舞惜撇撇嘴,这古人真是冥顽不化,都要被打死了,还谢恩?
思量间,舞惜叩头:“谢父皇圣恩!”但并没有起身接旨,而是继续道:“公公,父皇现在何处?”
赵德看了一眼,不知这公主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六公主,您……”
“公公,前些日子是我自己糊涂,不干他们的事,父皇要怎么罚我都行,请不要牵连旁人!”舞惜抬头大声说着。
听了这话,不仅赵德意外,云珠他们更是惶恐,这抗旨的罪名不小啊!云珠护主心切:“六公主,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您,皇上圣明!奴婢们自甘领罪!请六公主千万保重自己,不要为奴婢们分辨。”“请六公主不要顾忌奴婢们!”其他宫人也都纷纷表态。
云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清楚,舞惜也感谢她们这样忠心,更是不忍她们受苦。思及此,更是坚定了语气:“请公公代为转达!”
赵德心知,这六公主曾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即便现在不得宠,但好歹是公主,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得罪的。所以说,这能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人,才是真正有玲珑心的人。
看着六公主态度坚决,赵德只得点头:“六公主,您先请起,容奴才回禀。”
等到赵德走了,云珠连忙上前扶起舞惜,待舞惜落座后,新来的两名的宫女才上前请安:“奴婢月采(月乔)见过六公主,六公主吉祥!”
舞惜扫了她们一眼,这两个约莫有十四五岁了,看样子很是机灵,圆圆的脸蛋很讨喜,月采性子似乎更活泼些。说是服侍,恐怕监视的意思更重。舞惜淡淡开口:“秋月,先带他们下去吧!”
等众人都退下后,云珠上前:“六公主,您今天是何苦呢?上次在崇德殿,皇上本就……您现在这样,只怕皇上更是要怪罪于您的。奴婢们身份卑微,挨些打不要紧的。”
舞惜拉住云珠的手:“姑姑,我知道你的忠心,前次之事是我思量不周,才会着了静妃母女的道,我若真有什么事,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你本就是母妃的陪嫁,我心里也是很看重你的,今日父皇新拨的两人,恐怕一时间还有些不妥,还请姑姑多为我留意。”
听着舞惜的话,云珠心中疑惑,自从六公主醒后,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这说话与思虑都不像十岁的孩子啊!“六公主,您……”
知道云珠的疑惑,舞惜淡然开口:“姑姑,今日之我已非昨日,在生死间走过,我若还不知变通,岂非愚蠢?姑姑,虽然我现在还有些事记不起来,但你放心,不会再如从前一般!”
云珠听了,自然欣喜,重重的点头:“六公主能想开自然是好,您放心,奴婢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护您周全,这样九泉之下的小姐才能安心。那两个新来的丫头……想来是皇上的吩咐,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舞惜摇头,这忠君的思想真害人,但是也清楚,云珠必不会背叛自己:“姑姑,父皇派来的人自然无不妥,但是,父皇说是让他们来服侍我,恐怕也有监视我的意思,我不想一举一动皆被人知,只想安然随性度日。”
云珠点头,“既然如此,奴婢会和秋月好好留心,六公主,您近前的事还是由奴婢和秋月照料。另外,小顺子做事很是稳妥,六公主也可放心用着。”
舞惜点头,深知在皇宫禁内若是身边的人都靠不住,那真的是如履薄冰,更何况自己又是个不招皇上待见的公主;同时暗自庆幸,还好苍天有眼,没有让自己重生到哪个妃嫔身上,否则以自己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知要死多少回。
御前的人手脚就是快,不一会就有小太监传来旨意,说皇上在明光殿处理政事,让舞惜在殿外等候。
小太监们抬着小轿很快到了明光殿外,云珠扶着舞惜走上前去。
赵德迎了出来,颇为不忍的说:“六公主,传皇上口谕,请您跪等。”
舞惜愣了下,心中嘀咕:这皇上是不习惯有人抗旨啊,竟连亲身女儿都下的了手?
舞惜恭敬跪于殿外。
明晃晃的阳光没有遮拦的照向地面,冰冷的青石板,安静的四周。
不知跪了多久,舞惜只觉得自己堕入了水火间,膝下的冰冷,背上的热辣,让自小娇生惯养的舞惜摇摇晃晃……
想着舞惜今日才苏醒过来,哪能受这样的惩罚?云珠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焦急地看着紧闭大门的明光殿,终于咬咬牙,豁出去了,自己就是死,也不能再让六公主受伤。
云珠以头触地,大声说道:“皇上,请顾念六公主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再跪了啊!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奴婢们愿领任何责罚!”
此时,雍熙帝就在殿内,负手看着外面的一切。都说骨肉相连,看着十岁的女儿跪在外面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焉能不痛?刚准备宣赵德进内,就听见——
“姑姑!”舞惜声音暗哑,但不改初衷,“我说过,不会牵连你们,这是我一人之事。父皇若不答允,我便长跪不起!”云珠还待说话,便被舞惜以眼神止住。别看舞惜只是十岁的孩子,毕竟是皇家公主,加之如今的舞惜已非昨日,身上的贵气与坚韧让云珠也不敢违其心意。
舞惜本就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现代的她就极有主意,所以即便如今的身子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但是她心中总有那不服输的气性!她心中相信,就算皇上不宠爱这个女儿,但是虎毒不食子,总不至于要她性命,无非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能换那么多人的责罚还是值得。
“砰——”的一声在殿内响起,雍熙帝摔了茶盏。本已心软的他看着面前违拗他的女儿,那相似的面容让他不禁想起羽贵妃——舞惜的生母,怒火中烧。他大声吩咐:“赵德,既然六公主坚持,就不用顾惜她,让她再跪两个时辰!”
听得这话,舞惜心中不禁大骂:什么玩意儿啊,说跪就跪,两个时辰?那可是足足四个小时啊!有本事你也来跪这么久啊!万恶的古代社会!
可愈是这样,舞惜愈不肯认输,骨子里的不服软让她把背挺得更直。膝盖处早已麻木,没有知觉了。
到了傍晚,舞惜跪的已经没有了原先的脾气,心中只剩下委屈,只期盼时间快过,这两个时辰啊,比一辈子都久……
天不遂人愿,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狂风大作。不一会,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
舞惜直挺挺的跪在殿外,瘦小的身子在风雨中飘摇……
云珠心中焦急万分,可皇上金口玉言,谁能更改?
赵德看着雨中那小小的人儿,心中颇为不忍,想了想,还是进了大殿。“皇上,您看这天气,六公主本就身子弱,再这样下去,怕是会……”
雍熙帝从奏章中抬起头,看了眼殿外,心中虽然不忍,但嘴上也不含糊:“你去问她,知错没有?”
赵德听了赶忙出去,不一会回来,看着皇上眼中的询问,面露苦色,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禀:“皇上,六公主只说两个时辰还没到。”
雍熙帝一听,气得一掌拍向桌子,怒道:“大胆!就让她跪足时辰再起来,任何人不得求情!”赵德嘴里念着“皇上息怒!”,退出了大殿。心里对这倔强的六公主很是佩服,还没人敢这样违拗皇上的话,就连当初圣宠的羽贵妃也——
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让人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舞惜早已跪的没有知觉了,没有倒下完全靠的是自己的毅力。这样的大雨……舞惜抬头,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惩罚?
沈浩的生死不明……
心中一痛!
“六公主,时辰到了,您起来吧!”
“砰¬——”
躺在床上的舞惜,被众人唤醒,嗓子几乎说不出话,她只问了一句:“你们可无事了?”
一屋子的宫人们哭着跪下:“谢六公主救命之恩!”
听了这话,舞惜面露笑容,昏了过去。
原来时辰刚到,赵德就连忙唤她起身,结果舞惜直接晕倒在地上。皇上听了连忙派人送她回去,吩咐太医好好给她看病,并免了绛紫阁上下奴才的杖责,只说若再出事,一并罚过。
看着再度昏厥的舞惜,秋月连忙唤进太医,众人愈加勤谨的侍奉。到哪儿找这么好的主子啊?
绛紫阁里通宵忙碌。
明光殿里,雍熙帝也颇为着急,负着手来回走。赵德上前,递了一杯热茶:“皇上,您喝一口吧!李太医他们医术精良,六公主又有您庇护,想来无事!”雍熙帝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过茶,只说:“舞惜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敢这样违拗朕,罚跪还是轻的!”
知道皇帝心中的忌讳,也知道皇上口中虽不承认,但心底还是担心的。赵德忖度着开口:“皇上,容奴才说句万死的话,宫中这许多的皇子公主,可像六公主这样勇敢执着的,别说公主,就是皇子们也少有。”看了眼皇上面无表情的脸,又再说,“这份心性,和皇上您年轻的时候总有八九分相似。”
这句话说到雍熙帝的心坎上了,心中想着:就连太子素日见了朕,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确无人敢和舞惜一样。自从……就一直冷着这个女儿,前次崇德殿上舞惜那谨小慎微的样子……闭了下眼,心中感叹:还是今日殿外那个不服输的样子更像朕的孩子!
思及此,雍熙帝吩咐:“赵德,再派两个太医前去医治。再去选些进贡的药材,记住你亲自送去,等公主醒了回来告诉朕。”“是。”“等等,再告诉那丫头,病好以前先免了她每日的抄录。”“奴才遵旨。”
毓秀宫内
静妃和流嫣坐在正殿紫檀桌前,面前站着的是尔岚。她是自小服侍流嫣的贴身丫鬟,姐姐叫尔珍,是静妃身边的大丫鬟。
听着尔岚的话,静妃母女颇为惊讶。那娇娇柔柔的六公主御前抗旨?
母女对视一眼,流嫣问道:“那父皇没有生气吗?”
尔岚低头回禀:“皇上应该是生了好大的气,所以罚六公主跪在明光殿前。后来六公主昏了过去,皇上吩咐了要好生医治,此刻连赵公公也在绛紫阁外候着。”
“什么?赵德在绛紫阁?”静妃诧异开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母妃,您也太紧张了,父皇可是整整罚她跪了三个时辰,六妹身子本就娇弱,许是不大好,父皇才让赵德去的。”流嫣安慰自己的母妃。
静妃摇摇头,说着:“你毕竟还小,你父皇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吗?以前几日崇德殿的情形来看,皇上似乎很不喜她。更何况你父皇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有谁敢违拗他心意,更别说这样公然顶撞了。可是皇上只是罚跪这样,此刻就连赵德都守在那,你想赵德是什么人,他是不离皇上左右的啊……”
流嫣不以为意的开口:“母妃,您不用担心,父皇他大概只是不想这个事传出去了,惹人议论。若真在乎,怎会罚跪三个时辰?”
“你的分析也不无道理。”静妃点头;“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事再看看吧,母妃只有你和子灏两个孩子,自然希望你们在你父皇心中占有最重的分量。”
听了这话,流嫣撒娇的在静妃怀里说着:“女儿知道,母妃也早点休息。明日我还要学习舞艺,母妃多去看看哥哥的学问吧。”
绛紫阁内
赵德站在侧室,寝殿里几个太医都在,一番望闻问切后,又聚在一起低声交流。
约莫小半时辰后,太医出来了。
赵德上前询问:“李太医,这六公主身子如何?”云珠他们也都焦急的看着太医。
李太医面带微笑:“赵公公,请皇上放心。六公主身子无碍。之所以会昏倒,只是因为跪久了又淋了雨,太劳累了,感染了风寒。待臣开了药方,修养几日就会好的。只是今日六公主跪得太久,恐伤了膝盖,还请姑姑为公主上药按摩。”
听说六公主无事,赵德回明光殿复命去了。太医们都已离开,只余下李太医在向云珠交代保养事宜。秋月带着下面的人去煎药了。
第二日清晨,舞惜醒来,看见绛紫阁的一干人等都跪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你们这是干嘛?”一说话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哑的厉害,浑身酸痛,尤其是膝盖,火辣辣的疼。
“六公主,您快躺下,秋月,快去拿药。”云珠上前扶着她,并拿了两个苏绣软枕在背后,让她靠着舒服。
喝过药后,舞惜再次疑惑的望向众人。
“奴婢(奴才)们多谢六公主维护救命之恩,今后将万死以报公主。”大家齐声说道,就连新来的月采和月乔眉间都显露敬意。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奴才们俯拾皆是,命如草芥,又几人会真心维护呢?这六公主自醒来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你们跟着我,只要忠心于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舞惜看着众人眼底的感恩,心中想着: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措竟有着意外的收获,能让他们都忠心于自己,也是有利无害的事。
趁着这个机会也总算认清了自己宫里的人,除了云珠、秋月外,另两个小丫头一个叫亦云、一个叫亦铃,小太监除了小顺子外,另一个叫小何子。经此一事后,绛紫阁的众人对舞惜都是忠心耿耿的。
表完忠心后,大家又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了。只有云珠留在寝殿中,为舞惜上药。看着舞惜红肿的膝盖,云珠心疼的说:“六公主,您以后可别再这么任性了!您看您的腿,这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舞惜忍着痛,看着云珠的泪,反而笑了:“没事的,擦些药会好的,这事本就是我引起的。你看你们现在都无事,多好啊!那三十杖打下来可比我这严重多了!”
云珠看着舞惜,叹气:“六公主,您同小姐一样都是至情至善的人!您是公主,不必为奴婢们想那么多的!”
知道云珠同母妃关系极好,很想从她口中探听到当日之事,可是……云珠仿佛不欲多言。舞惜想着早晚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但是来自现代的舞惜并不能认同他们的盲目忠君思想,开口说着:“姑姑,从今以后你别再说奴婢怎样的话了,奴婢同主子都是一样的人!”
云珠惊愕的抬头,惶恐开口:“六公主,您要折煞奴婢吗?奴婢就是奴婢,为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欲在这问题上与她纠缠,舞惜心知这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想着昨日跪了一下午,又昏睡了一晚上,此刻还真是饿了。舞惜笑着吩咐:“姑姑,我饿了,传膳吧!”
许是自己受了伤的缘故,御膳房送来的菜要精致丰盛许多:鹌子水晶脍、百合酥、花香藕、冬笋玉兰片、山药粥,外加冰糖百合马蹄羹,都装在甜白瓷小碗中,让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边吃,舞惜心中一边感叹:御膳房的菜就是好吃啊!看来这古代的封建皇权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吃完饭,舞惜就不知道该干嘛了,腿不好又不能到处走,而且自己尚在禁足,想走也走不了,这古人什么娱乐也没有……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