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第一权臣》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夏景昀”,主要人物有夏景昀夏云飞,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匡国家于危难、安社稷于狂澜、立幼帝于襁褓,虽古圣人何以加此!”——《后夏书·夏景昀传》“高阳权谋如渊,料事如神,英雄之才盖世......光辅南朝幼帝,四海咸宁......屹然如山。”——《梁书·元帝纪》“一个臣子,掌握军政大权,让天下人只知有相不知有帝,跋扈嚣张,枉顾人臣礼节,简直大逆不道!”——夏朝大儒白云边“善哉,使我得此人辅佐,岂有今日之劳乎!”——后世某皇帝“大丈夫行事当......
主角:夏景昀夏云飞 更新:2024-03-09 0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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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景昀夏云飞的现代都市小说《第一权臣全文章节》,由网络作家“夏景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第一权臣》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夏景昀”,主要人物有夏景昀夏云飞,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匡国家于危难、安社稷于狂澜、立幼帝于襁褓,虽古圣人何以加此!”——《后夏书·夏景昀传》“高阳权谋如渊,料事如神,英雄之才盖世......光辅南朝幼帝,四海咸宁......屹然如山。”——《梁书·元帝纪》“一个臣子,掌握军政大权,让天下人只知有相不知有帝,跋扈嚣张,枉顾人臣礼节,简直大逆不道!”——夏朝大儒白云边“善哉,使我得此人辅佐,岂有今日之劳乎!”——后世某皇帝“大丈夫行事当......
咏秋。
台上几个大儒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是能够抽中什么忠君、言志之类的,然后再出一首名篇,或许便能成一时佳话。
再不济,弄个思乡,也能让德妃娘娘高看一眼。
但居然抽了个咏秋。
没办法,总不能都出一个题目吧。
反正只要能出个名篇,那也算是很不错了。
比不得上面大儒们那些复杂的思绪,下方的书生们都在心里想着,自己如果抽到这题,能对付出什么诗句来。
想来想去,不过都是那些寂寥、萧索、孤独之类的意境。
“不知道仲明公子能写出何等大作。”
“是啊,四季之作前人佳作无数,要想推陈出新,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这么些年,你们还不懂一个道理吗?永远可以相信郑公子!”
众人议论纷纷,一旁的酒楼上,云老爷子看着苏师道:“子成兄,现在心境如何?”
苏师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只要能有一篇过得去的诗词,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云老爷子笑容玩味,“你这个想当师父的都不看好他,那还有谁能看好他?”
苏师道叹了口气,“不是不看好,而是郑天煜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反而多次在关键场合证明过自己的超群实力。夏景昀比不过,不怪他,反倒是能跟郑天煜拼成如今这样,已经足以自傲了。”
说话间,郑天煜动了,他缓缓迈步,右手轻敲掌心,吟道: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前两句一出,便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竟然以这样的角度破题?
不写寥落萧索,反倒来了一句轻寒正是可人天。
但凡有些文化底子在其中的人都是心头微震。
而后郑天煜继续念道:“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好!”
“好!”
“不愧是郑公子!”
“好诗,好诗啊!从这个角度写秋天,才高如山岳啊!”
“果然没辜负我等的期望,郑公子还是那个永远值得信赖的郑公子!”
众人的议论声中,一直平静沉默的曾济民轻轻一叹,夏景昀难了。
郑天煜这首诗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立意新奇,意境豁达,描写也是生动有趣,想要以一首临场之诗超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他先前所作的那首诗,在这首诗面前也只能黯然失色。
想到这儿,曾济民心头也生出几分颓丧和无力。
郑天煜果然是一座横亘在泗水州众人面前的一座大山啊!
在他身旁,林飞白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郑天煜啊郑天煜,你就不能死在外边吗?
非要来与我抢这文魁!
在郑天煜这首诗面前,他先前那首诗自然也无力抗衡。
饶是他前后联系,机关算尽,耗费金钱不菲,这文魁,终究还是落到了郑天煜的手中。
就在这时,夏景昀微微一笑,“没想到在阁下心中,秋意竟有如此轻快生动。”
郑天煜胜券在握,也彻底恢复了先前的自信洒脱,“四季皆有其趣,只待我等发现。”
“不过巧了,在我心里,秋意也同样不是那么低沉萧索。”
夏景昀大袖一挥,朗声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听完前句还想骂他剽窃创意的众人齐齐一愣。
嘶!
这句,气魄不小啊!
夏景昀并未让他们久等,伸手指向头顶天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众人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只感觉一股旷达高远的气息,直冲胸腹,随着那晴空之鹤,排云而上,游走在那高远的碧霄之上。
天马行空,恣意狂达!
同样是写秋日之好,这首诗明显比先前郑天煜的诗更加旷达雄浑,意境也更加高远。
“好!”
不少人都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陡然愣住。
而后,寂静渐渐蔓延,现场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因为,这意味着一个问题。
郑天煜输了?
郑天煜竟然输了?
这小子,是文魁?
等等!
不止是这样!
总共四关,第一关两人打平,后面三关,郑公子都输了?
都以为猜字谜是对方唯一能跟郑公子比的,结果那是郑公子唯一能跟对方比的?
还只是比得上,而不是比得过?
这人真的是名不见经传的人?
不会是中京城那位天下第一公子秦公子假扮的吧?
徐大鹏坐在座位上,脸上写满了震惊,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怎么就一巴掌把郑天煜给扇翻在地上了呢!
合着你之前说的去拿个文魁不是吹牛?
那你说你能免费睡花魁是不是也是真的?
下方一片震撼到呆滞的气氛,酒楼上,三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人也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见证这样神奇的一幕。
泗水州公认的第一公子,能文能武的建宁太守之子郑天煜,在众人欢呼中到来,随便点了一个人,结果一关都没赢,还在最引以为豪的作诗上,输得彻彻底底。
冯秀云伸手,轻轻按着胸口,即使透过那厚重的缓冲,也能感觉到一颗芳心难以自持地在怦怦直跳。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三五天前,还是劳工营中挣扎求活的获罪劳工,如今就已经能在诗文上击败名动泗水州的郑天煜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有些前辈,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些才子或者将军,也有被赐婚出宫,当上夫人的美事。
那自己?
一向在宫中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她,忽地霞飞双颊,阵阵发烫。
......
“哈哈哈哈哈!果然大才!果然大才啊!”
“诗文、书法皆为一时之选,这等人才,得快些下手了!慢了可要被人抢走咯!”
云老爷子和苏师道两人满面红光,笑得十分开心。
苏师道握着酒杯,“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好诗,好诗,好气魄!我苦等多年,终于等到这样一个学生!也算不枉此生了!”
云老爷子深以为然,“我观此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境出众,却在该露锋芒之时锋芒尽露,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由衷感慨着,在心中悄然动了另外一层极其深邃的心思。
......
花魁凝冰的侍女一脸遗憾中又带着过瘾的神情,“姑娘,真是一场好戏呢,没想到这位郑公子居然输了。”
凝冰姑娘依旧表情淡漠,“小问题,这位郑公子依旧是泗水州这些公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一会儿记得找人把帖子发给他。走吧,戏也看完了,一会儿散场生意就该来了,我们回。”
“是。”
说完主仆二人戴上帷帽离开,只留下满屋余香。
高台之上,四位大儒齐齐起身,凑到一起,开始商量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催促,他们都知道,这是在商量两人这两首诗的优劣,评判一个高低,因为明显涉及到文魁的归属,所以慎重了些,不再像之前一人而决。
虽然,这个归属并没有什么悬念。
不一会儿,四位大儒就坐了回来。
目光看着场中,你让我我让你,最后还是中间的一位大儒开口道:“两位才俊皆有好诗,为此番文会大添光彩,亦是一番龙争虎斗,津津乐道之文坛美事。虽文无第二,但事有高低,此番既要选出文魁,我们便要为这两首佳作评出一个高低来。”
他沉吟道:“这位夏高阳之诗,旷达高远,豪迈爽朗,确为一时之选。”
“然,其立意,借鉴了郑仲明之诗意。而郑仲明之作亦只稍逊于它。故而,我等综合评定,二人之中胜出者为,郑仲明!”
夏景昀面色一变,猛然抬头,目光之中,闪过一道精光。
骤然响起的嘈杂惊呼声中,冯秀云柳眉含煞,怒道:“混账!”
云老爷子面色一变,拍着桌子,“此言,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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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牢房外,夏景昀看到了手臂负伤的吴捕头。
瞧见夏景昀,他激动地起身,满脸佩服,“夏公子,你真是神机妙算啊!我听了你的话,让大家装出没有防备的样子,那贼子晚上果然来了!”
夏景昀焦急道:“人呢?在哪儿?”
吴捕头面色忽然闪过一丝尴尬,“可惜那贼子武功着实不低,还是被他逃了。”
他旋即又找补道:“不过别担心,我虽受了伤,却也伤了那贼子一刀,他持刀的右臂亦被我砍伤了!”
夏景昀:......
你还很自豪是吧?
你以为你是李淳罡啊,搁这儿玩互换一臂的把戏?
这下人跑了,我看你,哦不,你看我怎么办!
万一走在路上就把我噶了呢!
强按下心头的郁闷,他扭头看了一眼夜色,“那可曾安排追捕?”
“安排了,你放心,两个得力快手已经追了上去,一定将贼人捉拿归案。”
夏景昀叹了口气,“那两人打得过你吗?”
“那是什么话,我这个捕头可不是浪得虚名,别说两人,就是三四人......”
吴捕头正自吹自擂,忽然停住。
是啊,那两人打不过我,我都留不下那个贼人,他们俩怎么可能留得下。
果然,不多时,两个捕快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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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又一个清晨到来,天色还未完全亮起,院子中零散的落叶和灰蒙蒙的天光一起勾勒出萧条。
秋色已浓。
厨房之中,两位主妇已经开始忙活起早饭。
灶膛的火光,油灯的灯光,饭菜在锅里翻腾的滋滋响声,就是简单又纯粹的烟火气息。
不多时,众人陆续起来,围坐在饭桌前。
“诶,儿子,昨天晚上,那个衙门捕快叫你干啥?”
夏恒志开口问道,众人也跟着投来好奇的目光。
夏景昀想了想,开口道:“没什么,就是咱们之前那个大胡子监工,他也是倒霉催的,居然出城遇见了山贼,死了!县衙地的吴捕头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所以跟我说了一声。你们最近也千万注意,不要出城啊!”
最后那句话成功将众人注意力引开,夏恒志惊讶道:“山贼?居然都闹到城边上来了?”
夏明雄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咱们泗水州地处偏远,这些年日子越来越难,山贼、盗匪那是越来越多,我之前听有些大人物说,怕是乱世又要来了。”
三百年定律么......夏景昀心里嘀咕一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操心那么多,只要好好在这个江安城里待着,有云老太爷在,朝廷只要不倒,这就是泗水州仅次于州城的安全之地。”
众人闻言也觉得在理,松了口气。
夏景昀忽然心头一动,“伯父,你走过江湖,见多识广,你觉得要打探情报,什么地方最合适?”
夏明雄对侄子的吹捧颇为受用,身子向后一靠,摸着吃饱了的肚皮,大剌剌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青楼了啊!南来北往,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到。”
一个声音忽然冷冰冰又阴测测地道:“你很懂啊?”
“我当然......夫人!没有的事,这都是我有个朋友,他告诉我的。”
“哦?哪个朋友啊?”
夏张氏不肯善罢甘休,得理不饶人。
夏景昀跟夏云飞对视一眼,同时将筷子一扔,“我吃饱了!”
然后脚底抹油。
“诶!高阳,定远,你俩......”
“诶什么诶!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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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县,县学,徐大鹏坐在院中的一处凉亭里,默默看着书,不时朝门口望上一眼。
“徐伯翼,还等着你那位文魁朋友来看你呢?”
一旁有几个学子结伴走过,调侃地笑着道。
“人家现在得了个文魁,还当了苏先生的弟子,你还真指望着人家记得你这么个一面之缘的人啊?”
徐大鹏哼了一声,坚持道:“高阳兄不是那样的人!”
“对同样厉害的人,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但人家凭什么记得你啊,凭你长得不好看,还是凭你读书不出众啊?”
“这都过去一日有余了,你等着人上门了吗?”
“你......”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请问,徐大鹏徐伯翼可在此间?”
“高阳兄!”
徐伯翼腾地站起,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书,高声回应道。
瞧着夏景昀长身而立,俊朗飘逸的样子,几个先前嘲讽着徐大鹏的学子面面相觑。
没想到还真来了。
不知谁带了个头,众人连忙跟上,齐齐行礼,“见过高阳兄。”
夏景昀立刻回礼,笑容温和亲切,也赢得不少人的好感。
......
走在江安城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夏景昀轻声道:“昨日事情繁忙,未曾登门拜访,伯翼兄见谅。”
徐大鹏登时心头一暖,感动不已,“高阳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都是朋友,谈什么感激。”夏景昀笑着道:“再说了,一场文会的魁首,既不是科举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无非就是个虚名罢了,不值得那么在意。”
“高阳兄高风亮节,吾不及也!”
夏景昀翻了个白眼,“你再这样说话,咱们没法玩了。”
徐大鹏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咱们今天上哪儿玩?”
“去逛逛江安城中的特色之地。”
“哦?”徐大鹏挑了挑眉,“我还未曾听说此间有什么特色之地呢!”
夏景昀想了想,忽然问道:“伯翼兄初夜何时没的?”
徐大鹏脖子一缩,连忙扭头四处看了看,这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瞧见四周好像没人注意到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二十一。”
这下轮到夏景昀愣住,“我记得伯翼兄才二十岁啊?”
徐大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这是对未来美好的希望嘛。”
夏景昀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那要不要今日便满足你的愿望?”
徐大鹏眼前一亮,“所以,高阳兄,我们是要去青楼狎妓?”
“别说的那么猥琐。”夏景昀轻笑道:“我们是去教育失足妇女。”
“怎么教育?”徐大鹏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夏景昀扭头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庸俗。”
江安城不大,但青楼这种日常必需品还是存在的。
虽然没有如中京城中那种楼院馆阁档次分明,但也有三座青楼和一些见不得光的暗娼馆满足着男人们每日所需。
尤其是在此番德妃娘娘省亲,中京城的大青楼们纷纷派出主干力量来进行技术扶贫之后,整个泗水州的嫖客.......咳咳,文人骚客,都云集于此。
让三座青楼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尤其是怡翠楼,在争取来了中京城颇有名气的花魁凝冰姑娘入驻之后,生意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站在怡翠楼的楼前,夏景昀笑望着徐大鹏,“伯翼兄,你看此地如何?”
徐大鹏目光痴迷,“这楼真大,哦不,真白啊!”
夏景昀笑容玩味,“那我们就去这家。”
带着徐大鹏走进,自有热情的老鸨迎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那些让徐大鹏生机勃勃的话。
夏景昀这样的老手则不会那样,他们漠然地审视着眼前的姑娘,然后在不喜欢的时候,挥手淡淡说一句。
换一批。
不过今日夏景昀虽然是来查探情报的,却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寻了出雅座,叫了些酒食,慢慢观察着。
夏景昀默默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目光一边扫视着有无手臂受伤之人混在其中,一边也忍不住被那些个走过的姑娘看上去蔚为壮阔的胸脯吸引了目光。
旋即便从那并不自然的跃动中瞧出了些端倪,啧啧,好一个垫大欺客!
看了一会儿,一无所获,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的时候,一个老鸨走过来,笑容满面,带着脂粉特有的香腻,“两位公子,再有一刻钟,就是凝冰姑娘今夜打茶围的时候了,二位公子若是有意,老身可领二位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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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会场中的情况,冯秀云深坐蹙蛾眉,担忧溢于言表。
曾济民、林飞白,一个比一个厉害,就算郑天煜不来,夏景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能做出比得过他们的诗来?
甚至,会不会都没有资格作诗?
隔壁雅间,云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一颗香酥蚕豆放进嘴里,“怎么样?对夏景昀还有信心吗?”
他更爱书法,夏景昀的书法那是毋庸置疑的了,哪怕今天在文会一败涂地,他也愿意收下这个可能开创一个流派的大弟子,赢得身后百世之名。
苏师道平静道:“我相信一个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人,不会是个庸才。”
文会场中,林飞白心满意足、胜券在握地坐回座位。
听着耳畔的欢呼鼓噪声,看着林飞白那副天下第一的样子,徐大鹏义愤填膺,愤怒道:“不行,我不服,我要去出告他!”
夏景昀将他拉住,“你向谁出告?”
徐大鹏下意识看向台上的大儒,旋即如同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泄了劲儿。
林飞白串通的就是这些人,让他们自己查自己吗?
“别这么灰心嘛,你不想让他得逞,办法又不是没有。”
夏景昀平静的一句话,立刻就徐大鹏死寂的心又活泛起来。
“高阳教我!”
夏高阳轻笑道:“你我下去,拿下文魁,林飞白不就计划落空了吗?”
徐大鹏扭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幽怨,正要说什么,忽然从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喧嚣声中,一阵马蹄声陡然临近,而后马蹄声一停,旋即便有一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各位,抱歉,在下晚来一步!”
声音入耳,一个龙行虎步,英姿勃发的年轻书生走入了众人的眼帘。
样貌英俊,面上和衣衫上都尚有尘土,但那豪迈从容的气度,却如一柄王道之兵,怎么遮都遮不住。
一阵整齐的惊呼声霎时响起,连同台上大儒们都齐齐站起了身。
这一次,夏景昀不用再问,也知道了这位的身份。
泗水州第一公子,建宁郡太守之子,州学学正弟子,郑天煜。
只见郑天煜朝着四方都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先前路遇一伙盗匪劫掠百姓,费了些力气才将其尽数剿杀,故而迟到,并非有意轻慢,还望诸位见谅。”
这话一出,郑天煜衣衫上的尘污和面色上的憔悴,瞬间都变成了勇者的勋章。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不愧是郑公子啊!”
“可不是嘛!瞧瞧郑公子那样,再看看林公子那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模样,高下立判啊!”
林飞白:......
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中央高台上,一个大儒也一脸欣赏地笑着道:“仲明,无需多言,我等自是知道你的。先坐下歇歇,稍后大家一起听你的大作!”
郑天煜笑了笑,“既然来了,这会儿坐下,岂不是让大家失望久等。既是为娘娘庆贺,我也自当竭力,今日是怎么玩的?”
这般骄傲的话,偏偏在他自信地说来,却不让人觉得有什么狂妄自大,仿佛就理应如此一般。
在所有人下意识屏气凝神的注视下,不论是先前表现亮眼的曾济民还是后来一枝独秀的林飞白,此刻都仿佛皓月旁边的星辰,黯淡无光。
听人简单讲了一下规则,郑天煜笑着点头,“颇有几分意思。既然是两人同行,那谁愿与我一道?”
一旁的人笑了笑,“郑公子,您自可独行,谁敢跟你一道啊!”
“话不能这么说,规矩就是规矩。”
“不愧是郑公子啊,刚才林公子就偏偏要特立独行......”
林飞白终于忍不住扭头,怒目寻找着开口之人。
郑天煜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书生,随意点了一位,“这位兄台看起来有些面生,如未下场过的话,可愿与我一道试试?”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微微一怔。
夏景昀自己则面无表情,心头却是警兆大生。
因为,郑天煜指的竟然就是他!
只是一个巧合吗?
两世为人,吃过见过的夏景昀可不是什么单纯少年。
但他不明白,对方图什么呢?
一个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权贵公子;
一个是已经被抄家发配,刚刚免去劳役,声名不显的落魄人。
对方如果真想收拾自己,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自己想拿文魁的事情,只有冯秀云知道,是她告的密?
不至于吧,自己也没展露过什么了不得的才华啊?
还是,这真的就是对方随手一指的巧合?
一时之间,夏景昀的脑海里闪过一堆念头,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有了刹那的沉默。
徐大鹏正要鼓起天大的勇气帮他开口拒绝,夏景昀已经回过神来,微笑开口,“固所愿,不敢请尔!”
“你疯啦!”徐大鹏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这不是铁定了出丑嘛!”
夏景昀微微一笑,并未解释,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昂首阔步,走了下去。
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挑中我却是正合我意!
没有什么,比这样击败你,更能够震人心魄的了。
郑天煜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拱手一礼,自报家门,“建宁郑天煜。”
并未有那种大人物高高在上的倨傲,但也没有什么礼贤下士的亲切。
而随着这一声名字正式亮出,四周骤然再度响起欢呼声,也将夏景昀的自我介绍淹没其中。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
看台上,徐大鹏一脸担忧,这个夏高阳,虽然嘴里没个靠谱,还骗了自己一两银子,但却是一个交往起来很舒服的朋友。
他就一个来看热闹的,结果怎么就对上了郑天煜呢!
同样的担忧,出现在了冯秀云的脑海中。
事实上,在郑天煜出现之前,她还觉得夏景昀可能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希望真能拿下文魁。
但等到郑天煜出现,她就已经当那十两银子不在了。
可没想到夏景昀这个倒霉催的,竟然还能被郑天煜挑中,跟他当面对决。
不仅是杀人,还要被鞭尸啊!
惨!太惨了!
她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
......
“子成兄,这还有得看吗?”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没想到夏景昀这么倒霉,居然撞上这种事情。
苏师道也挠了挠头,他就算是再看好夏景昀也不敢说他能比得过郑天煜啊!”
他摇了摇头,“看看吧,输给郑天煜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咱们看他单独的文采就是。”
“这倒也是,输给郑天煜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只要不输得太难看,也都过得去!”
......
类似的议论在所有关注着这场文会的人之中处处上演。
而被围观的两位主角,或者说,一位主角,和一位配角,已经来到了第一关的案几前。
守关老者熟练地指着两侧的笔墨纸砚,“不必出声,各自在纸上作答。现在请选题。”
郑天煜成竹在胸示意夏景昀来选,夏景昀微笑道:“不如各选一题,你我二人都来作答。”
四周响起一阵惊呼,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敢主动加难度。
郑天煜挑了挑眉,“好。”
说着两人各自伸手,从托盘之中,选了一块,然后同时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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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皮们哭丧着脸,一阵哀嚎,引得周围的街坊四邻纷纷围观。
瞧着这帮平日里在巷子里没少惹事的狗东西这般下场,众人都生出些爽快。
“终于有人能收拾这帮狗东西了!舒坦!”
“他们这是咋了?为何要跪在这儿?”
“昨儿不是传夏家那位文曲星要被德妃娘娘砍头嘛,这帮狗东西就瞧上了那个夏家小娘子和家里的银钱,上门想去敲上一笔,谁知道昨晚上就传出德妃娘娘认了夏家公子当义弟,你说说,不跪在这儿能行吗?”
“啧啧,一直听说过有些人会嫌命长不想活,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四周的议论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夏景昀看着众人的神情心头便大致有了数。
他冷声道:“你们在这儿干了多少的恶事,给你们两日时间,自己去了结干净,两日之后,但凡还有此巷居民有一人向本公子告状,本公子就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尽可试试我能不能做到!滚!”
一帮青皮们如蒙大赦,抱头鼠窜。
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夏景昀朝四周拱了拱手,“诸位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我和我们一家,往日如何,今后还是如何!这帮混混但凡有欺压盘剥之事未能了结,诸位尽可来寻我。”
四周的欢呼鼓掌声更大了些。
夏景昀笑着转身进屋,反正说好话又不费什么事,随手收买人心这种小事他简直太熟练了。
回去好好洗漱了一下,刚准备吃饭,就瞧见院门口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衣着绫罗,头戴珠翠,好不气派。
但这对气派的夫妻,此刻却弓腰缩脖,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夏景昀微微皱眉,正要询问,就听见伯母那特有的嘚瑟嗓音。
“哟,这不是刘员外和刘家姐姐嘛,怎么到我们这破落地方来了,有什么事您二位遣个管家知会一声,我们还不都得照办啊!怎么能劳您大驾呢!”
夏景昀一听,得了,这事儿伯母对付得了,转身便进堂屋,慢悠悠地吃起了早饭。
耳中传来那妇人惶恐的回答,“不敢当,不敢当,夏家姐姐切莫折煞小人,我们夫妇二人瞎了狗眼,我们是来赔罪来的。”
一旁的刘员外也赶紧道:“这陋巷小院,怎能配得上夏公子和诸位的身份,我在城东新购了一套大院子,都还没来得及住,已经洒扫干净,一切用具皆有,双手奉上,聊当赔罪。”
夏景昀侧耳听去,听见夏张氏毫不犹豫地哼了一声,“受不起,也不敢受,还是自己挣的钱踏实。二位请回吧!”
他笑着叼了一个馒头在嘴里,安心吃了起来。
等夏张氏将两个前倨后恭,目光短浅的人打发走了,夏景昀便开口道:“伯父、父亲,我今日去云府谢恩,然后和娘娘商议一下回去收回祖产的事情。”
夏明雄跟夏恒志都点了点头,面露欣喜,然后又交待了几句注意礼节,注意感恩之类的话。
“还有一个事。”夏景昀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夏云飞,“大哥,你说还是我说?”
夏云飞抬头看着双亲,直接道:“我打算去投军。”
夏家众人皆是一愣。
夏景昀连忙道:“如今无当军正护送娘娘来此,那可是天下有数的强军,大哥一身本事,正是投身军伍,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夏明雄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高阳,此事无需你劝,我们都很乐意啊!”
夏景昀:???
夏张氏一巴掌拍在夏云飞肩上,“定远,当初你爹给你取这个字,就是希望你在军伍之中有所成就。好好努力,争取把二郎比下去,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夏景昀笑着道:“伯母,你就非得带上我啊?”
夏宁真小声道:“我娘这是嫉妒。”
夏张氏眼睛一瞪,“胡说,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昨晚我做梦还梦到高阳飞黄腾达了,我发自内心为他高兴呢!”
夏李氏神色古怪,“嫂嫂,你知不知道你有说梦话的习惯?”
夏张氏神色一滞,“我说什么了?”
夏宁真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二郎,你放心,只要伯母有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粥喝,一个碗刷。来,给伯母捶捶腿!”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夏明雄无语地瞪着自家媳妇。
夏景昀也没有在意,吃过早饭,便和夏云飞一道去往了云府。
“大哥,你自去忙吧,一会儿离开之时,有人护送。”
夏云飞点了点头,目送着夏景昀的背影没入云府,想了想,迈步朝着城外走去。
如今夏景昀的身份今非昔比,没费什么周章便见到了德妃。
“草民拜见娘娘。”
德妃笑着挑了挑眉,“嗯?”
“高阳见过阿姊。”
德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想如何?”
夏景昀微笑道:“一如过往。”
德妃欣慰点头,“跟你商量个事?”
“阿姊请吩咐。”
“把你家那位借给我一段时间。待你明年来中京参加春闱之时,再与你在中京相聚。”
夏景昀微微一怔,“阿姊言重了,她本就还是宫中之人。”
德妃轻声道:“别多想,我没有要她做人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范月娇昨夜意外身亡了,身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趁手的人帮忙。”
夏景昀瞳孔猛缩,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其中最显然的是德妃向他鲜明地表达了态度。
而更深一层的,他也认识到了这场斗争的残酷,这还只是一个己方阵营的小小变化,便已是不死不休。
德妃主动转移话题,“你打算何时去收回你家祖产?”
“再过两日,将事情处置一下吧。阿姊,我昨夜与我堂兄商量,他打算去投无当军。”
德妃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朝中后位之争,我最大的对手是淑妃,她便是将门出身,身后有勋贵的支持,军方也是我的势力一直达不到的地方。但是,一个普通人进去,要到能对朝局产生一定影响的地步,没个几十年是不大可能的。愿意去就去吧,不要有什么别的压力。”
显然从她那件大事的角度,并不看好夏云飞从军的前途。
夏景昀也没多说,“可否请阿姊帮忙请来无当军金将军,我当面举荐一下。”
德妃缓缓道:“无当军乃是曾经老军神姜青玄的嫡系,如今也是被姜青玄的嫡孙姜玉虎亲自统领,此番随我前来的金剑成乃是无当军副将,对姜家死心塌地,最讨厌我们这些外人将手伸进无当军中,你确定要找他过来?”
夏景昀第一次听闻这种内幕,想了想,“还是当面说一下吧,成与不成另说。”
德妃权衡一番,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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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一片连绵的军营。
整齐的营貌,威武的军士,无不彰显着无当军身为大夏上五军的赫赫军威。
虽然六千无当军已经有五千分坐五路开始全州剿匪,但剩下的一千精锐也依旧让远远驻足旁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赞叹不已。
早上,军士出操,刚刚歇息,一个英武雄壮的少年便来到了营门之外。
“军营重地,来者止步!”
“在下是来投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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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不大,压根就谈不上几进几出这种高端词语,只有几间房按照常规布局摆列着,但胜在便宜。
对眼下无家可归的夏家众人来说,有屋子遮风避雨便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夏公子,这是租契、钥匙,和剩下的银钱。”
小吏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递给夏景昀,夏景昀从里面挑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到小吏的掌心。
“辛苦大人了,一点心意,莫嫌弃。”
一旁的伯母下意识地想要劝阻,一家七口就这么点钱,你还往外赏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但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小吏笑呵呵地收下,然后主动道:“夏公子可要采买米面被褥这些?在下在城中多少有几分薄面,如果需要在下陪着去,怎么也能多省下些钱财。”
我头发长见识短......伯母立刻将抱怨咽了回去。
对于小吏的提议,夏景昀自然同意。
他叫上他堂兄夏云飞,额外带上了他母亲夏李氏一道出门。
其余众人便留在屋里,进行打扫。
入夜,饱餐了一顿的夏景昀躺在浴桶之中,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直到泡得指肚发皱泛白,他才强撑着睡意起身。
水滴顺着皮肤留下,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双眉似剑,双眸如星,鼻梁挺拔,高耸的山根雄伟,和大摆锤遥相呼应,黑色秀发披在肩上,衬托着英俊的面容愈发苍白。
世界名画:赤裸高阳。
彻底清洗干净的身子散发着从里到外的轻松,接着便是疲惫到极致的虚浮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使劲擦了擦头发,迈步走进房间,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腹中实在饥饿难耐,他才不得不起身。
不大的院子,其余人一个都还没起,只有夏云飞搬了把椅子坐着。
瞧见夏景昀出来,他伸出手指在嘴边竖起。
等夏景昀走过来,夏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那你看着点,我去睡了。”
夏景昀一愣,“你没睡?”
夏云飞笑了笑,“都睡了,谁来看家啊!”
说完,他走进了屋子。
夏景昀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心头微微一暖,轻声一笑。
在凳子上坐下,他左手托腮,右手轻搓手指,默默思考着前路。
眼下最大的人身危机已经解除了,暂时不用为生死发愁,可以有时间好好琢磨一下未来的方向。
记忆里,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的经历并非一个时空,但大体差不太多。
眼下中央王朝名叫大夏王朝,皇族东方氏,享国已近三百年,如今正是崇宁二十三年,龙椅上坐着的那个皇帝,也被大家叫做崇宁帝。
夏景昀他们此刻所在的江安县,就是大夏朝十三州之一的泗水州境内,建宁郡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王朝的朝廷制度并非像夏景昀熟知的那样发展,而是像一个不懂历史的编剧写出来的劣质古装剧那般,有皇帝、有丞相、有六部、有科举,哦对,理所当然的,也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杂糅在一起,看起来倒也不那么违和。
至于有没有什么面首文学、道观文学、儿媳文学之类的,身为书呆子的原主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等夏景昀日后自行探索了。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要走什么样的路才是最稳妥的呢?
夏景昀的脑子里自然地划过一些选项,经商、务农、从军、进宫、流连花丛......
最终定格在了两个字上:科举。
当初在劳工营,监工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杀那些劳工,而监工们又在管事面前卑躬屈膝。
管事在县令面前怂得跟乌龟一样,但宫里来的一位普通女官又能当着县令的面直接杀了他的心腹,县令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光着几日的境遇,便足以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依旧是以权力为核心建构起来的。
要想在这儿过得好,获得更高的权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最直观也最光明的路径就是科举了。
正想着,一旁的厢房房门也被打开,父亲夏恒志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二郎,想什么呢?”
夏景昀微微朝旁一挪,让开位置,“我在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父亲,我记得秋闱快到了吧?”
身为一个文人的夏恒志面对这个可以轻松答上来的问题,却莫名地迟疑了。
过了片刻,才在夏景昀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道:“二郎,你考不了科举了。”
夏景昀心头一沉,忙问道:“为何?”
夏恒志叹了口气,“如今我们虽然免了劳役,但犯罪之名仍在,按照大夏律法,犯罪之人直系三代之内不许科举。”
他黯然长叹,“是我们害了你啊!”
夏景昀呆坐在条凳上,心头闪过纷乱的念头,科举之路断了自己还能干啥?
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还是遗怨写红叶,薄幸记青楼?
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还是驰道杨花满御沟,红妆缦绾上青楼?
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夏景昀忽然猛地摇了摇头,先前在劳工营中,那么生死艰难的关卡都过了,哪有此时放弃的道理!
他看着父亲,“父亲可否与我细细说说我们到底是因何获罪?”
“哎,其实哪有什么罪啊!”夏恒志再度发出一个不得志文人习惯性的喟叹。
“我们夏家一向老实守法,耕读传家,但接连两代,都没再出过举人,底子虽然还在,但没了那层皮护佑,难免招来有心人的觊觎。县令的妻弟瞧上了我们家的祖产,蓄意挑衅,辱及先祖,你大伯愤而出手,对方转而诈伤报官。我们以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但谁知道县令竟直接抄了我们的家,还将我们全家送到了这个劳工营中。”
原来如此,夏景昀听完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坚定了要考科举的念头。
没有那身官皮护着,不管搞什么,都是无根之木,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
他开口道:“既是冤案,若是能平反了,我是不是就能参加科举了?”
“平反了自然是可以的,但谈何容易啊,人家有一县之尊做靠山,文书也是上达州郡的,就凭我们这样,难如登天呐!”
夏景昀自信一笑,“几天前,父亲能想到我们可以这么轻松地走出那个劳工营吗?事在人为嘛。”
夏恒志不禁侧目看着自己的儿子,脸分明还是那张俊秀清逸的脸,但那自信昂扬的神采,却是他从未在自家儿子身上见过的。
“你俩说什么呢?”
身后,夏景昀的伯父夏明雄也开门走出,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夏恒志叹息道:“我们在说,如何能够平反冤案,拿回祖产。”
夏明雄冷哼一声,“这还不简单!过些天我找一帮以前的故旧,一起潜回去,剁了那厮狗头!”
夏景昀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武夫啊。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不是有理都变没理了嘛,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罪人了。”
“那也好办,让大郎去投军,等他做了将军,到时候带兵回来,还怕他们不乖乖撅着腚将东西送回来。”
希望我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夏景昀默默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二郎,君子远庖厨。”
“咱还没商量完呢,走啥啊!”
两人在后面呼唤着,夏景昀充耳不闻。
没过一会儿,在主卧之中睡着的三个女人也陆续起来,稍作梳洗,烟火气升腾,食物的香气开始飘荡在小小的院子里。
那是久违的,安宁、祥和与团圆。
夜色如幕布,被一双无形的手扯过来,盖住了整片天空。
灯火昏黄,小院之中,怡然自得。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屋子里的人齐齐一颤,面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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